刚工作不久的时候，我偶然听见一位老教授在和病人聊“天人合一”，细听才发现是在开导一位青光眼患者，让患者不要因为患了青光眼就过于焦虑，要尝试和疾病共处，患了青光眼也能正常生活。当时我觉得诧异，为什么要和一位看门诊的病人讲这些，医生除了看病开药，还要聊哲学吗？当时我不能能理解，后来接触的病人多了才慢慢明白。

青光眼病人在眼科很常见，就像高血压病人要长期服药控制血压一样，青光眼病人也需要长期用药控制眼压，如果控制不当眼压升高，就会导致病人眼胀、头痛视力下降等，严重的甚至会失明。

我国古代中医认为青光眼多由内伤七情所致，七情所伤，最易伤气，气伤影响及血，使气血同时受病，上扰清道，蒙蔽空窍而发病。所以青光眼病人大多数存在情绪调节困难的问题，它最常见的表现就是情绪波动，过度焦虑，疑病倾向等。情绪的波动可能会导致眼压的波动，眼压升高不仅会带来身体的不适，也会让患者更加焦虑，如此形成恶性循环。因此，除了通过用药或者手术控制眼压外，治疗“心病”也很重要。

“天人合一”是中国古代哲学家庄子的代表思想，“顺应天道，自然无为”，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。对于青光眼病人来说，疾病是“天”，没有办法改变，只能接受，病人在就诊时，尤其是初诊断青光眼的病人，他们对于这个疾病的认识不足，想通过治疗将疾病赶走，回到未患病时的状态。这种不接受的状态反而会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，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。老教授的那些话，是在劝导病人放下治愈疾病的执念，慢慢学会与疾病共存，从而获得更好的生活质量。

门诊的工作是繁忙的，看病开药，老教授意料之外的闲谈，看似无用，实则是从大处着手，从病人的整个身心健康发展着手，医身之外更医心。